繁星无一✨


l just need your hug

殓邮/反人类男友的略胜一筹

接上篇 

就在两周前,维克多惊喜地收到了继伊索之外的其他来信,信中的口吻就与那天维克多打开之后反反复复默读了几百遍的那样,多亏了那封信,使得他毅然决然来到了庄园。


*✲゚*

在这里,我会拥有一封崭新的信,给我的。

他喜欢信,喜欢再次向他传递信件的人,这是谁都不能理解的,就连在被要求下持续交换信件的伊索也不能。

他们唯一的共同点,希望得到一个生动的灵魂,伊索要把它永久的封存起来,活着是如此的没有意义,而维克多,则想见证更多。

当维克多向伊索留下那封带着“条约提议”的信件时,他分明在想,我不能死在这里。

当维克多目睹了伊索的凶杀现场,他脑海里在说,我不想感受这样的疯狂。

当维克多制作了那口半成品的棺材,他想,无论是谁的尺寸,那一定不是我的。


伊索为维克多的衣襟前扣上了一枚胸针,如果它不是一个空落落的肋骨模样,应该会更招人喜欢些;但对于伊索来说,这是他的珍藏——为了庆祝他首次优秀地入殓了一整个遗体,养父有所表示地给予了嘉奖。

“谢谢,我很喜欢。”维克多好像还能从上面感受到伊索的体温似的。

伊索摇了摇头,他的意思大概是不用谢,维克多能明白伊索简单的肢体语言,要知道对方比他还要沉默,可他又十分的令人着迷。

“晚上一起去看月亮吧。”维克多说:“牵着对方的手,这样就不会走丢,或者害怕了。”


伊索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,也不愿像维克多那样进行尝试,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呆板又沉默,只有在入殓某人时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欣慰、成就感,或者说是幸福。

在人生的初始阶段,他们互不相干,谁也没见过谁,可伊索轻轻合上他们的眼,手掌像是有魔法似的。送走他们的人,份量应该与制造他们的人同等重要,毕竟他们的灵魂就像降落的纸飞机那般永远的留在了身边。

他没有向维克多索要那天被偷走的溴化物,毕竟,他不擅长说话,建立在不能伤害维克多的前提下,也不能果断的使用暴力。他当然放跑了那个目标猎物,但维克多安慰了他的,他的存在,含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份量。

伊索后知后觉的发现,他们的契约是一个悖论,因为他们只要还活着,就会在永无止境的游戏中轮转,直到他们死了。

伊索很难说这是什么,他要亲手送走的人,现在像环绕星环的飞行器一样围绕着他转,签订合约的时候,他还有所犹豫,难抑心底左右盘旋的焦躁迫切,但现在,他好像真的没那么急着入殓维克多了。


庄园里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,他不一定要死死紧抓着某个不放,而且,他不会逃的。


伊索没想到自己会收到橙色的玫瑰花,这种颜色的玫瑰相较红色,会沉默黯淡许多,代表着一种沉默不声张,温馨而又热情高涨。

维克多的脸从玫瑰花后面探出来,带着甜甜的笑容,伊索的心脏一瞬间跳的很沉,他不能理解为何会出现这种状态。

很怪。当那只比他略小一圈的手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时,伊索预感到事情正在快速地脱离轨道,他的表情失去了控制,就连身体的平衡也是如此。

维克多拉着他倒在自己身前,他的双臂圈住了伊索的后背,草地很柔软,就连月光也投影出了湖水的波光粼粼,伊索屏住了呼吸,大脑一片空白。

养父的话霎时又浮现在了脑海里,“有了心仪的对象,一定要好好照顾她,打理好她的妆容,放入盒子里珍藏起来。”

伊索“砰砰”直撞的心跳让他思绪开始紊乱,或许他应该跟维克多一起被装到棺椁里,互为两片蝴蝶翅膀那般,永远的绑定在一起。


伊索躺在床上,除了时针仍在发出齿轮的声响,他几乎一整宿都没合眼,与维克多拥抱的触感好像鞋底粘了滴落在地的蜂蜜,怎么也甩不掉。

最后他坐起身来,凌乱的银发因为翻来覆去的举动乱糟糟地蓬乱在脸颊两侧,他翻开化妆箱,拿出些有毒的药剂。针管尖锐的顶端被窗外的微光所照亮,他开始纠结,后悔,迷茫,各种情绪纠缠在他心里,莫非留下维克多,实则是一件坏事。

就在此时,门缝下面里被人推进了一封信。

伊索把第六十六枚熟悉的玫瑰火漆放入透明罐子里,掀开信封,伫立在原地站了很久。


昏暗的灯光下,维克多把庄园主的信纸用剪刀裁成了一只小狗的形状,有些秘密与警告,只需要存在于记忆之中;他不是个牺牲主义者,同时也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。

他打算明天找机会取下伊索的口罩,再与他轻轻地接个吻,如果他没有拒绝,维克多就用自己的方式再帮他一把。

留下,被困在这里变成怪物,逃走,会被抹去所有的记忆,最后还会因为冥冥之中的牵引重新回到这个地方,而死亡,一无所有。


死亡,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。

爱是会让人贪心的。

伊索,你喜欢能够爱你的我。

还是一个离你而去的我?


维克多的嘴唇十分柔软,伊索的手无措地放在那天约见的长椅上抓挠,直到那人温暖的掌心探寻到他,并且包裹住他凸起的指节。

他从喉咙里发出颤抖地吸气声,在与维克多分开的时候,紧张地抓住了他颈前的衣领。

“要再来一遍吗,伊…”

还未说完的话被没入口中,维克多闭上眼睛,用手半托半按着对方的后脑,银色的浓雾让人迷失方向,忘了本来要去往的地方。


“如果入殓师违背了约定,那他会死在邮差之前,他死了以后我会把他改造成新的监管,如果他遵守约定,我会期待邮差能将一个认知障碍行为固化的患者变成什么模样。”

“儿时产生的脑发育迟缓,到成年都未经过正确的疏导跟治疗,已经没有希望痊愈了,当然,那也不是我们想要的。总有一个理由让监管者留在这里,现在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,就当是放了个诱饵。”


红衣金发的邮差哼着歌,漫步在沿路两旁的绿荫之中,从叶片间吹来的凉风拂动他额前的发;今天他的背包里放的不是普通的信件,而是无数边缘有着烫金花边的邀请函。

他推开宴会大厅的门,伊索的手腕上正搭着一条洁白的毛巾,黑色的修身西服与他很配,那双腿如此笔直,那双眼如此的深邃。

伊索今天没有戴那张充满隔绝口罩,维克多悄悄来到他身边,用胳膊挽住他的手腕,伊索轻轻瞥了他一眼,转而又直直正视前方。

维克多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:“我的小管家,将会成为今天的主角,可在那之前,他的小服务生需要一个kiss。”

没有温度的唇,如同平静的海面,维克多知道那底下暗涌着什么,它从没有单纯看上去那样简单。

维克多给来宾的杯中斟满了酒或果味饮料,各种不同的液体,混合着不同美妙的漩涡,各式佳肴美馔用致命的香气引诱着忘却自我的大脑。

宴会大厅奇异的旋律响起,伊索顿了顿,向耀眼的光芒处看去,他好像看见一个身材纤细柔弱的女人跪坐在地上,她捂着满是泪水的脸,银色长发像被剪断、枯萎了的茎脉。

他绷紧的胳膊放了下去,愣愣地朝那女人的方向走去,直到维克多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,用呼唤的声音喊回伊索逐渐飘远的意识。

再次回过头去,那里早已没有什么哭泣的女人,有的只有一大片倒地不起的来宾。

“你想入殓他们吗?伊索。”

伊索默不作声,此时,分不出是僵尸还是机械的几只狗推滚着俩大桶柴油跑过来,它们用牙咬掉了油桶的盖子,透明偏黄的液体“咕咚咕咚”地流满了一地,浸湿了地上昏迷不醒的来宾。

维克多紧紧牵住他的手,另一只手扔过一根着火的火柴,像投掷路边的一块石子那么轻松,那么有趣似的:“死亡…死亡是如此的简单,就像什么东西被夺去了,它诚实无比,从不含带任何谎言。”

火舌瞬间吞没了整个大厅,伊索银灰色的眼瞳被倒映成了温暖的橙色,他呆滞地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,吊灯上的水晶被烤到炸裂,各种尸体被气压收缩,发出的焦缩声,维克多带着他转过身去,向门外开始大步奔跑。


他一路带着伊索来到公寓后面的花园里,那里摆放着邮差已经做好的棺材,红色的漆,金色的十字架,盖子上还雕刻了一只小狗。

“已经什么都没有了,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够让你动手了,伊索,入殓我吧。”

维克多绕到伊索的面前,他睁着望眼欲穿且不停探寻的眼睛,如此生动,像树脂凝结的琥珀,里面封存了美丽新颖的蝴蝶。

伊索看到了蝴蝶黑色的翅膀,红色的瞳孔,它既柔软又稀奇,还会在经过的地方留下刻意的粉末。它是伊索生命的春天里,新生出来的第一只蝴蝶。


维克多手心中躺着一根针管,里面流淌着伊索一眼看去便十分熟悉的东西。

要进行吗?

不进行吗?

不得已才要进行吗?

进行,不停地进行吗?


伊索颤抖地拿起那根针管,他的认知,他的世界,他的全部都在互相碰撞着,这令他十分痛苦,他就像是亲自服用了溴化物那样,几乎都快无法呼吸了。

杀了我吧。维克多眯起眼睛笑着说。

伊索卡尔在此时才终于意识到,他或许从来都真正不了解死亡,他不知道那些人在死亡之后,灵魂究竟会在哪里出现,他们是否真的安眠,他竭尽脑汁地在这一刻思考许多,却发现大脑于这往后的知识全部一片空白。


维克多再一次往前站了一步,那根针管抵住了他的脖子,轻轻穿过了些微的皮肤,但仅是停留在了这一步,没有再动了。

“扔掉过头的浪漫,爱情是可以重新开始。”

水合溴化物掉落在地上,威克警惕地闻了闻,立即往后退了半年远。

伊索再次感受到了那个令他心悸的拥抱,他一如既往地不知如何面对,但胸膛压抑许久的杀意却在面对这一处境时了然无踪。

他像是婴儿从零开始学习肢体语言那样,慢慢地举起了双手,维克多环绕着他的背,蹭乱了他耳边在奔跑时散开的头发,他则从下至上揽住了他的腰。

是这样做的吗?

无比特殊的感觉充斥着这颗心。


桌子上出现了两份黑色的信件。


维克多放开伊索,指了指信件的方向,他们牵着彼此一起走到了桌前。

在两份信件同时被打开时,如潘多拉的魔盒那般瞬间涌现出了一大股黑色的物质,它渐渐吞没了郁郁葱葱的绿荫,天上歌唱翱翔的鸟儿,清新的空气与灿烂的阳光。


“维克…多。”伊索轻轻笑了笑,这笑容让对方的心脏也不由加速了跳动,他就是被这样的表情蛊惑,这个写信的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。

“继续爱吧。”

在被黑暗彻底席卷之后,两个人的脑袋与心脏里依然填满了这句话。


end.

评论(14)

热度(1029)

  1. 共8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